现代科学与佛法遥相接轨的趋势
2015-07-14 16:51:53


陈 兵

2004/12/08

       在近现代科学思潮冲击下,“科学主义”泛滥,人们唯科学之马首是瞻,以科学为标准取舍一切,宗教,被视为与科学背道而驰的迷信、愚昧,非宗教成为文明进步的表现,“宗教与科学水火不容”、“宗教是科学的死敌”,直到时下尚为不少近代文化的遗老遗少对宗教与科学所持的基本观念。戴着宗教帽子的佛法,当然也不在例外,然而,现代科学的新成果,在表现出与古老佛法相近似之点,甚至往往作了佛法的注脚,这不能不使东西方公正的科学家和其他文化人,对古老佛法刮目相看。


  “佛法是科学”,为现代不少热忱护法者——其中颇多具高深学养的科学家——所高唱。尽管这种说法从较通行的科学概念来讲未必十分确切,从佛教的立场看来甚而有贬低佛法之嫌,因而受到一些教界、科学界人士的批评,但若不拿现代科学体系去严苛衡量以谈解脱之道为中心、应古人之机而说的佛法,仅以佛学中对世间情状的描述与近现代科学的观察作粗线条的比较,佛学中有不少与近现代科学发现相吻合、超越古代知识水平的知见,殆非牵强附会之谈。诸如佛言一钵水中有八万四千微虫,人身中有无量虫聚,早已为显微镜下的放大图象所证实;又如经云佛观此阎浮提(地球)有如掌中阿摩勒果(椭圆形),及佛经描述的字宙结构:大约一日月与四个住人的洲(星球)为一小世界,约百亿小世界组成一个三千大千世界,无数三千大千世界组成一世界种,无数世界种组成一世界海,世界海之外还有不可说数世界海,每一世界形状各异,皆处于成住坏空的变化中,“灭坏生成互循变,于虚空中无暂已。”(《华严经》)与现代天文学用高倍射电望远镜观察到的星系、超星系、总星系的结构甚为相近。就微观世界而言,佛学说一切色法(物质现象)皆由地水火风四大种集成,四大种由极微(微观粒子)集成,一切色法乃至极微,皆处于生灭变异中,刹那不住,以无常为其共性,与物理学关于微观世界结构的描述相符。佛学并表明其对宏观、微观世界的描述,非出构想推论,而出于圣人天眼的现量直观。以天眼直观、就当时人思维水平之机而说者,固然未必及于科学仪器观测、定量分析所得者精密,然作为一种宗教哲学之说,能在两三千年前就超越时代认识水平,描绘出近似现代科学发现的宏观、微观世界图景,绝非以想象或偶合所能搪塞得过去,起码,在古代其它学说中,难觅如此与科学新发现相符契者。这说明佛教圣者能以天眼直观宇宙西洋景,确非虚诞。


  现代自然科学的发展,进一步从更深的层次上表现出与佛法基本原理更多的相通相近之点,这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随物理学对微观世界与时空认识的深入,及系统论等新说的出现,十九世纪科学的僵硬物质时空观念被否定,其结论表现出向佛学的物质时空观及认识论靠拢的倾向。佛学以一心缘起论为本,观察方法,揭示了世界万象皆缘起性空、不离心识,而心识亦空,人们从通常认识途径,用从感觉经验中抽象出来的名言概念为符号所表示的一切,诸如色、心、时、方(空间)、因果等,皆因缘合集,具相对性,不离心识分别,并非如人们所固执的那样,是离心识而独存的实在之物。近代科学机械论以物质、时间、空间、因果性为绝对实在的观念,在佛学看来正是须着力破除的法执。这种机械僵硬的科学理论,即使不用佛学破析,也已被现代物理学的新说所否定。普朗克、爱因斯坦、玻尔、海森伯、爱丁顿等物理学巨人,各以自己的研究成果,证明了物质、时空的相对性。普朗克首次测定了能量子的大小,证明物质以量子为单位跳跃变化,否定了旧物理学自然界无跳跃的观念。爱因斯坦划时代的相对论原理,揭示质、能可互换,物质与运动统一,空间、时间亦不离物质运动而独存,打破了时空、物质与能量分割的陈旧理论框架。玻尔的“互补原理”,揭示了量子现象呈波粒二象性,认为微观客体与观测仪器相互作用,在微观世界中不可能明确区分主体与客体。海森伯以其“测不准原理”进一步证明在微观世界中客体受观测过程的巨大干扰,粒子的客观质量无法测准,认为微观粒子只是人们试图分割物质时所达到的基本数学结构的简单表象,令人想起佛学“至微无实,强为之名”(《大智度论》卷十二)的说法。薛定谔的波动力学认为粒子和能量子hv皆是因错误解释、干涉波的共振现象而生的幻觉。爱丁顿认为物理科学的世界无非是从人感觉经验中抽象出可度量东西的“抽象的象征世界”、“影子世界”,只是一种心智的构造,不离主观意识思维,接近了佛学万法唯识的立场,系统论、控制论、信息论等新说,皆突破了僵硬的物质框架,从事物的相互联系和内在结构着眼,近于佛学缘起论的方法。甚至向来被认为一切知识中最具绝对性的数学,在数学巨子歌德尔眼里,也成了一条暂时堵塞住漏洞、而无法保证终不出其它漏洞的船,失去了绝对性。


  第二,研究人自身、以认识自己为旨的心理学、超心理学,有了可喜的进展,脑科学、思维科学、行为科学、心身医学、社会医学等以人为研究对象的新学科纷纷涌现,此类学科从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到理论,与佛学相合之点更多。其中最突出者为心理学,其研究对象人心,也被佛学作为探究的中心,心理学所用的内省法,与佛学内究、内观其心的方法类同。佛教徒在禅的澄寂心中观心,其照察之深细精密,自非心理学家在未经锻炼的寻常波动心中内省者可比。佛学对九种识、九心轮、五十一心所法剖析之精微,即是明证。尤其是佛学所说意识层下的第七、八、九三层心识,长期以来未被西方学者察知,至近世莱布尼茨,始重潜意识,本世纪精神分析派心理学出,才对心理深层作了较深研究,弗洛伊德将无意识比喻为一座浮动于海面的冰山藏在水下的大半,谓此深层窝藏着为伦理信条、宗教法规所不容的原始本能冲动,任何心理过程的形成首先属于无意识层,与佛家唯识学所言阿赖耶识的一部分功能相近。其后荣格更分无意识为个人无意识与集体无意识,前者储藏着个人被压抑的心理冲动,后者储藏着与整个人类种族乃至有机界的进化过程相联结的“原始意象”,更近佛学之阿赖耶识。人本主义心理学通过对自我实现者的研究,所说此类人常有的宁静、沉思的“高原经验”,近于禅的三摩地正受,获存在性认识的“高峰经验”,则近于禅的顿悟,人本主义心理学创始者马斯洛用佛教术语涅槃称呼这种经验。荣格、马斯洛、罗杰斯等都注重开发心灵深处的本性,荣格号召西方人在自心深处挖掘可以带给西方智慧光明的东方精神,马斯洛的“超越性自我实现”,可引向佛学自性成佛的终极归宿。


  其它以人为研究对象的新学科,其研究成果也颇有可为佛法作注脚者。如当代脑科学权威艾克尔斯通过多次脑手术实验,认为意识乃先天性的实在,非可仅归结为脑组织的功能,为佛学心识为本然存在之说提供了证据。又如心身医学以精确实验证据说明心身密切相关,精神、心理的失调能导致生理失调,令内分泌的化学成份发生变化,影响免疫功能,孳生疾病,通过精神、心理的调整,可治愈身病,为佛学心身不二说提供了证据。


  研究超常心理现象的心灵学、超心理学,及以人体潜能为主要研究对象的人体科学,与佛学关系更为密切。此类学科所研究的超常能力、特异现象,乃各宗教之常谈,因其与常识及近代科学理论相悖,被很多人视为奇迹、魔术、骗术,对此类现象的研究直到今天尚被一些人斥为伪科学。然而,大量活生生的、经严格观测、实验证实的透视、遥视、预知、心灵传感、意念致动、意念治病等事例,及气功禅定健身治病、诱发特异功能的确凿效应,证明此类现象确实存在,因而也就证明了佛学所说神通及禅定治病健身、引发神通之事信非虚诞。此类现象以其不可思议性,向在它面前无法提供解释的科学及陈规俗见提出了具有震撼力的挑战,吸引了一批有攻关勇气的科学家的关注,被钱学森等有远见的科学家看作即将于二十一世纪到来的科学革命的突破口,称对此类现象的研究为“高技术的平方”。即佛学的轮回转世说,也由心灵学研究者调查到的大量记忆前生的事例,提供了发人深思的证据。对UFO(不明飞行物)的研究,则打破了地球中心、人类中心的狭隘观念,开拓了人类认识广袤宇宙、高级文明的视野。


  在对特异功能、瑜伽禅定气功的探索中,不少人用现代科学知识,力图解释此类现象,或提出解释此类现象的科学假说。不但禅定治病健身益智的效应被从它所引起脑电波的良性变化所说明,即佛学中顿悟、虹化等奥秘,也有了科学解释。如依量子场论,谓每个系统基础中最少激发的真空态——纯无状态,具对该系统的完整知识。又低温物理学中超流体无限相关、完全有序、完全无阻地流动之特性,人在超意识状态下的脑神经也具有,可用来解释瑜伽超觉态及佛家一念不生状态下发生的身心效应,牛实为教授用生物光量子场概念解释大圆满妥噶之虹化现象,用生物场达“绝对零度”(一念不生)时大脑皮层横向联络的固有内明得以显现,解释顿悟和光明定。至于神通、特异功能,则有从量子论、生物场论、多元空间论等角度提出的多种解释。此类解释有的提供了禅定、神通等超心理现象的生理基础或所致生理变化的证据,有的或许未能揭示现象的本质,或许只是一种假说,虽然未必尽契佛法本意,未必称得上圆满的科学理论,但毕竟迈出了科学地解释超心理现象的步伐,提供了理解超心理现象的方便,而佛学之说,对建立解释超心理现象的理论体系,极具启发意义,气功界人体超巨系统多功能态理论和生物全息论的背后,便隐约透露出佛学一心具十法界、一念三千说的影迹。


  作为对现代科学成果的总结概括和反思、互补,现代西方哲学的思想轨迹,也不乏与佛法相重合之点。现代西方哲学,多以对西方传统唯心主义哲学和近代科学的批判为实质。实用主义、实在论、新实在论、分析哲学、逻辑实证主义、科学哲学、语义学等,各从不同角度否定唯心主义的本体、理念等形而上问题,其中一些学派对认识论的研究成果,颇可与佛学认识论比较。如美国批判的实在论者桑塔亚那等,谓认识关系由外在对象、能知心灵、“感觉与料”构成,心灵不能直觉境物本身,只能达到中介的“感觉与料”,与佛学根境识三缘和合而生识、自心分别自心影像之说不无相近点。分析哲学的维特根施坦,通过对哲学用语的分析,认为哲学旨在清楚地呈现能说的东西,以便显示那最有价值的、不可说的东西,有点近于禅的不可言说。胡塞尔、柏格森皆尚直觉,在一定程度上认识到了理性的局限性,否定传统西方思辨哲学理性的局限性,否定传统西方思辨哲学理性自我限制的方法。存在主义、新托马斯主义、人格主义、唯意志主义、结构主义、哲学人类学等,则从人本主义出发,以被科学忽视的人的存在、人的价值为中心议题,多认为人的问题宜凭直觉体验去把握,表现出一种从自然界和逻辑思辨回归人的存在的趋势,与佛学的出发点和根本立场颇为相合。


  随现代科学、哲学的深入发展,近代片面尚科学而非宗教的观念在今日已大有过时之势,西方文化人持对宗教与科学双重肯定态度者渐多。如普朗克便说过:“宗教与科学之间,绝不可能存在任何真正的对立,因为二者之中,一个是另一个的补充。”(《科学向何处去》)爱因斯坦自称信仰一种在事物之有序和谐中显示出自身的泛神论意义的上帝。爱丁顿认为宗教的正面证据来自神秘体验,这种体验值得尊重,虽然现代科学并未提供足以代替神秘体验的直接证明,但通过废除堕性物质及严格决定论的陈旧观念,向神秘主义提供了支持,“一个普遍精神即逻各斯的观念,是从科学理论的现状推出来的一个相当有道理的推论。”(《生物学的世界》)至于被西方根多人认为无神论的佛教,更受到如叔本华、尼采、马赫、罗素、荣格、爱因斯坦、海德格尔、弗洛姆等一大批西方文化精英的赞赏。不少西方科学家、哲学家的思想,深受佛学启发。马赫因被引入对佛教的理解而欣慰自庆,其感觉复合说与自我说中不无佛学影响之迹,荣格自称其无意识说受藏密《中阴救度法》之启迪,海德格尔自称铃木大拙的禅,说出了他想要表达的东西。美国心理学家弗洛姆对禅宗与精神分析进行了比较研究,认为对禅的知识及实践能提高精神分析的理论和技术,拓展和深化精神分析者的视野,帮助他们更彻底地洞察本性、把握真实。物理学博土F·卡普拉在其畅销全球的《物理学之道》中,将现代物理学新说与“东方神秘主义”进行比较研究,发现《华严经》哲学与现代物理学的理论模型之间有惊人的相似性,佛教哲学思想表现出与现代物理学的相对论、量子场论等的惊人的平行性,说明东方哲人早已通过神秘直觉认识了世界实相。作者把科学和神秘主义看做人类精神的互补体现,“不能通过一个来理解另一个,也无法从一个推出另一个,两者都是需要的,并月只有相互补充才能完整地理解世界。”在今日世界,禅、禅定、瑜伽已被作为一种心身疗法、气功锻炼法、潜能开发法而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实践,大量实验报告证实了其治病、健身、益智、改善性格、陶冶性情、提高工作能力等效用。佛学还被应用于电子计算机计划、逻辑学、伦理学、美学、数学、生理学、哲学及企业管理、人才开发、体育竞赛等方面。今天,思想开放、有现代科学知识的人,尤其是通晓尖端科学、西方哲学、关心气功、人体科学的人,往往比缺乏现代知识的佛教徒更易理解佛学,这说明从现代科学的前沿通向佛学,较从常识通向佛学更近,透露出一种科学与佛学可能接轨的信息。


  在现代尖端科学中,以开发人体潜能为旨的人体科学,与佛学的主攻方向可谓相合。如果这一学科得到突破性的进展,可能使整个科学的理论和方法随对人自身认识的深化而全面飞跃,实现自然科学各学科及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的统一整合,随这种整体科学的深入发展,佛学的基本观点有可能被全盘证实,使科学在一个新的高度上回归于佛学,其时,佛法可能被世人公认为是一种整体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