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之旅
2015-07-15 18:13:32

复旦大学 华曦


7 月 29 日


早上我们与上海两位同修汇合,然后向五台山进发,同车我们还遇到了同去的营员小靳和他的女朋友,真是巧得很!因为修路,车子无端在停了两个多小时,这主要是因为运煤超载对公路严重损坏导致的,呜呼!车上我们遇到了一位叫果通的法师,哈尔滨人,算是半个老乡,十分的慈详。他发给车上每个人一本小册子,介绍佛法最为基本的概念。老人还向我介绍了五台山的基本情况。 据《文殊师利法宝藏陀罗尼经》记载,佛祖释迦牟尼对金刚密迹主菩萨说:“我灭度后,于此瞻部洲东北方,有国名‘大振那'。其国中有山,号曰‘五顶'。文殊师利童子,游行居此,为诸众生,于中说法。”这里所说的“五顶山”,就是指现今的五台山。因此,五台山一直居我国四大佛教圣地之一, 五台山五座山峰似五指伸开,掌心即为台怀镇。


过一会,车子又重新开动,开始走一层层的盘山路,这意味着我们已经达到五台山地区。下午四点半,我们终于达到了五台山的台怀镇,然后又坐车行了二十多分钟,最终到达了竹林寺。


大圣竹林寺位于五台山中台南麓,台怀镇西南 六公里 竹林寺村西侧。始建于唐代宗年间,由唐代宗尊之为国师,净土宗尊之为四祖的法照大师所兴建。相传当年达照大师于钵中忽睹五色祥云及寺院、山林、流涧、石门等,获知许是五台圣境,遂至五台山建“大圣竹林寺”。整个寺依山而建,坐西北向东南,海拔有 2000 米 左右。不过经过千年的风雨洗理,竹林寺早已失去往日的风采,但 寺宇布局和基址尚清晰可辨 。寺里硕果仅存的建筑是释迦牟尼舍利宝塔,建于明弘治四年(公元 1491 年),嘉靖时重修。塔为楼阁式,砖结构,平面八角形,五层,高约 二十五米 ,正南面开门,各层雕有斗拱和塔檐,檐下又雕斗拱和倚座,椽飞清晰,瓦垅显着。目前, 碧山寺方丈妙江和尚主持大圣竹林寺的恢复建设工作,并于此创办五台山佛学院。同时,他也是这个夏令营的总策划。


这里义工基本都是柏林寺过来的,与我算是相识了,同时我还发现了“五一”时在广化寺结识的几位同修,真巧呀!不过兴奋过后却是恐惧。我们睡的是走廊,被子直接铺在地下,女营员稍好些,睡在床上,不过一个房间有十几个人。寺里只有泉水,很紧张,无法洗澡,洗手间在寺外,离住的地方很远。吃的只有一个菜,罗卜、土豆、西红柿、大白菜、青椒等炖在一起,名曰“罗汉菜”,主食是馒头,让我这个吃米长大的很是难受,开始几天我一顿只吃一个馒头,当时饱了,可过一会就饿。由于地势很偏,没有信号,手机完全成了电子表。义工们在我们来的前几天顺着山坡搭起了一个大棚,作为我们吃饭和上课的地方,桌椅都是临时由原木做成,很不结实,吃晚饭的时候椅子难以承受我们之重一个接一个的塌着,吓得有的人干脆站起来吃饭。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太苦了,先住一天,如果不适应干脆走人。


晚上这次夏令营的举办者 李居士做了介绍,主要是讲了这里的寺规,尤其提到的是这里有很多小和尚,但也要尊重,我开始并没在意这句话。大概他是教师吧,同一件事要连续说上几次,以为马上要结束了,可又要补充两句,哎!


7 月 30 日


可能刚到的时候还带着石家庄的热乎气,可到了凌晨,我被刺骨的寒冷所冻醒。三点钟听到了梆子响,这是寺里僧人起床的时间,雷打不动风雨不动的时间,佩服!然后到了四点半,听到了罄声,这是叫我们起床。早课与晚上诵的经和在柏林寺一样,连课本都是一样的。诵经结束就开始吃饭,不过要先念用餐文,目的是明白物力维艰来之不易的道理。不过早上是白话文,是朗诵,中午是经文,是呤唱。佛教提倡过午不食,因此晚饭相对随便一些,不用念用餐文,吃完了也可以先离开。


由于山高路远,各级领导们无法亲临指导,这使得开幕式佛教气氛更浓。我见到了竹林寺和碧山寺的主持妙江大和尚,明奘、明契,他们是老相识了,五台山出家目前在英国攻读宗教博士的宽广法师,一位西藏萨迦派的活佛扎西才加,还有一位原藉荷兰现在斯里兰卡修南传佛教的阿难陀长老法师。可能是我寄的文章原因吧,我被选为了男营员代表发言。我只讲了三分钟,发言的主要内容是,这里条件虽然很苦,但我们要想到目前在中国至少有一半人的生活还不如此,我们来自各大城市和各大高校,要珍惜我们的福报,要学会珍惜很一粒粮食和每一滴水。女营员代表是北大的,发的言听起来很有文采和鼓舞性。这时太阳公公已经出来,山里的空气真是清新,我贪婪地猛吸了几口气,感觉十分的适宜。不过随即发现穿着凉鞋的脚提出了抗议,可惜我天生脚小,寺里没有合适的僧鞋,于是请假中午下山到镇上去买。接下来照例是拍集体照,看到了慈幼组,几个非常可爱的小孩子,就告诉他们组长说中午下山给他们带些好东西吃。


下山之前还发生一个插曲。拍完集体照一个和尚喊我的名字,这倒是让我出乎意外,毕竟被别人尤其是陌生人记住名字也算个不大不小的恭维。首先我们是聊这次夏令营,然后他要我的联系方式,我就给了他一张名片,结果他看到上面复旦标记便问:“复旦是否已经有 100 年呀!?”


我自豪地告诉他:“是的呀,而且还要举行两次庆祝活动,一次是五月,一次是九月。”


“噢?九月什么时候,我也要去看看。”他问。


“欢迎你呀!”我说。


“我过去也在这所寺里修行,目前到了常州的一个寺,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说着递给了我一个小册子,上面介绍他目前在化缘准备重修宋代的一所寺,还印着写着他的联系方式和募捐的银行帐号。当时我冲动要“送” 100 块,但随即冷静下来,想还是确认一下。结果拿着这个小册子问寺里人,得到的结果是寺里过去的确有一个人,不过是因为“盗法器”而被逐出寺外,但不能肯定是不是就是这个人。不过他的行为的确可疑,一般寺里都是等着信众们送钱过来,主动出击的很少,另外他的通信地址银行帐户什么也不符合寺里的规矩,真悬。不过随后某个和尚的表现(这个和尚有些名气,而且还是某一宗的传人,想想还是隐去他的名字吧)的确让我失望。我说那我们告诉其它营员小心上当吧,可他却说自己注意就行了,别人上当只说明是前世的业障。呜呼!或许他不屑于做这样低级的事吧。不过我倒是把这件事告诉我所认识的人。在这里,也提醒复旦的兄弟姐妹们不被骗!


中午刚好有几位来自北京的同修在山下的饭店里供养寺里的和尚们,我也和别一个上海女孩子小刘搭了便车和赠了午饭。路上我们和明契和阿难陀长老聊着,不知不觉说到了台湾佛教。明契说这个“国家( country )”有很多忏诚的佛教徒,我本能是纠正他说是“地区 (area) ”,我承认当时我的口气的确有些不礼貌吧。然后我们又聊到了台湾,我告诉他们,两岸的分裂是所有中国人心中最大的痛,当然,我并不奢求他们的完全理解,求同存异吧。


午饭很丰盛,可惜过于丰盛,我们都吃不了。本来我想打包,但自己又不是主人和贵客,只好作罢,不过心里感到非常的不舒服,至少寺里可以打包带回去呀。然后我和小刘到镇上买鞋子和两斤金莲花茶,后者是为了晚上品茶喝的,然后我到一家小旅馆洗了澡。


回到寺里的时候,正巧是明尧居士的讲座,他主要是修净宗,对净空法师大为称赞。六月份在栖园寺曾听到另一位法师说净空法师用的夏本合集是部“伪经”,就向他问了这件事,他的回答是夏本集本与其他版本并没有太多太大的区别,而且夏集本能够得到普及,本身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从这个角度看,倒的确十分的有道理。


吃过晚饭,我们在寺里转,遇到一群和尚围着一个老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位老人是到寺里找一位法师治病。老人手里拿着一张名片,正面印着一位法师法号、所驻寺和联系号码,奇怪的是寺写的是竹林寺,可电话号码区号却是阳泉的(五台山属于忻州地区),而且寺里也根本没有这个和尚。名片的背面打着寺里的名号说“承办各种佛法事务,医治各种疑难疾病”。我们就告诉他这个和尚是个骗子,劝他把这张名片丢掉。可他却认为是我们在骗他,执意要找这个假和尚。我把名片抢过来,准备撕碎,但旁边的和尚却不要我这样做,理由是名片上有菩萨像,不能乱动。哎!我想就是菩萨也会支持我的吧。不过我还是把名片还给了这位老人,只是再三告诉他不要再上当了。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呜呼!


然后我们又遇到了个小和尚,长得十分的可爱。寺里的和尚介绍说,这个小和尚可不一般,四岁就能背《楞严咒》,他家乡一个寺特意斥资一百多万专门给他修了座“楞严塔”,而寺里像这样的小孩子还有好几个呢,哇!果然是如佛主所说,小沙弥不可小视呀!


然后我们又遇到了活佛,他也很喜欢和我们交谈。活佛今年 28 岁, 13 岁被认定,已经学佛 15 年了,不过汉语才学 3 个月,但已经能和我们进行日常交流了。他向我们介绍了巴斯巴大师,当年忽必烈决定杀死所有汉族成年男子,是巴斯巴大师力阻并以辞去国师来威胁,终于使得忽必烈停止了屠杀,是藏族拯救了整个汉族!我忽的想起来了三宝歌的一句歌词,“大悲大智大雄力”。大悲大智大雄力,三者缺一不可呀!南无本师释加牟尼佛!


晚上茶会之前,忽的发现忘记给小孩子带东西了。还好,我自己也带些了小吃,就拿出来送给了小孩子,东西不多,但也算是对我粗心的一个弥补吧。茶会的形式很灵活,有法师的开示,可惜妙江大和尚一口山西话,我们只能听懂一多半,只好由别人来翻译。还有营员说些感受,一个小朋友用稚嫩的童声朗诵了《心经》,还有个营员现场编了歌曲给大家唱。我发现现场后面坐了几位修寺的农民工兄弟,就提议请他们也讲几句话。他们几个人相互推拖,都不好意思在大厅广众下说话,最后终于一个人站起来,但却没有走在台前,只是站在原位。他说自己没什么文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寺里的妙江大和尚为寺里的事很辛苦。就这样几句话,朴实而又言简。我绝对没有调侃的意思,而是本能与他们有种亲切感,毕竟我的好多亲人也与他们为伍。他们与我们是平等的,少的只是机遇。


外面下着大雨,水不断地从棚顶滴下来,开始是一滴滴,慢慢连成线,最后连成面,会场也成了水帘洞,在农民工发言结束后,我们的茶会也随之结束。


7 月 31 日



八点至九点的是禅修,这是这次夏令营每天都有的。不过我感觉太困,就回到住的地方睡了。接下来是一个来自四川的尚智海法师的课,关于佛法与人生,他说学佛是一个过程,要不断地学和修,最终达到开悟。


下午是常辉法师带领河北弘德家园的孩子们表演节目。正巧遇到两个东北老乡,他们现住在龙泉寺,步行四十分钟到这里来听课,也是很巧的吧。他们介绍说龙泉寺有慈禧太后的国师、普济和尚的肉身,值得去拜拜,结果我:“有什么可拜的,又没阻止老女人卖国。”吓得老乡直念“观世音菩萨”,我说:“别念了,念了也没用,连佛主也保护不了自己家庭被灭门,何况观音”。


弘德家园由 河北佛教慈善功德会主办,于 04 年 8 月正式运营,主要收留农村失去双亲的孤儿。创办弘德家园的缘起是,虽然功德会过去已经救助过上千名孤儿和特困生,但他们发现,每年给孩子一点钱是远远不够的,许多孩子往往忧郁、自卑、悲观、内向,而要想真正保障孩子们的生活,使其得到良好的教育,集中抚养则是较好的一条途径。功德无量呀!前些天一个营员所提到的,佛教更注重人精神解脱,而往往忽视人的物质生活,而弘德家园则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例子。另一个特点是,弘德家园又采取了一系列的自我和外在的监督机制以防止脱变成如“某个工程”那样成为少数人敛财的工具。发愿祝福它,并如许多营员那样采取行动支持它,阿弥陀佛!


孩子们的表现的确可以看出事先彩拍的痕迹,但更多的却是特有的纯真与快乐。他们用英文唱了《雪绒花》,还说了自己长大后的理想,有的要当爱心使者,有的要当舞蹈家,有的要当医生,还有的要考政法大学。看着他们的表演,我的泪一滴滴的落下,以致我中途退场到水房洗脸。这些小孩子每个人过去所经历过的痛苦与辛酸太多太多,难以想象他们稚嫩的双肩是如何的承担如此悲惨的命运。一个细节是,一个男孩子已经十六岁,可却只有十二三岁的孩子那样高。所幸他们到了弘德家园这个温暖的大家庭里,也是得到了福报。善哉善哉!


演出结束了,悠扬的《观音颂》和人们的抽泣声交织在一起。忽的我对《观音菩萨普门品》有了另一个角度的认识。的确,单纯地“念彼观音力”,火坑不会变成池,刀寻也不会断断坏,但众生在观世音菩萨名号的感召下,会形成一种不可抗拒的合力,共同将善念转成善举,一种世间伟大的善举。刚才我还抵毁他,难道是他在点化我!南无大慈大悲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


晚饭前我们去绕塔。我们从塔下一阶阶的跪拜到塔座上。蓝天,白云,石塔,还有虔诚的我们,微风拂来,塔上的风铃叮当作响。一时间,我们进入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静谧之中,忘却了所有的尘嚣,唯有默默地颂着“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的名号,一圈、一圈、又一圈,泪水又模糊了我的双眼,是忏悔,也是法喜。


晚上是分组座谈,主讲是黑龙江的净慈法师。法师只有 25 岁,有着东北人的实在。他讲了一个基督徒皈依佛门的例子。说是这个基督徒受雇于一个工程队修庙,觉得佛门是偶像崇拜,这正是基督教的大忌,然后就与佛弟子说这是不对的,结果没想到这个佛弟子说如果说这是偶像崇拜,那基督教供的是“十字架”,还不如供个人形的佛呢!听到这,我们营员们哈哈大笑。这个基督徒又说信上帝可以死后进入天堂,成为上帝的羔羊或小天使。佛教徒则说你们再信,也不过是上帝的奴隶。我们在寺里敢说而且也应当说自己想“成佛”,你们谁敢在教堂里说自己想“作主”?!而这句话也道出了佛教与基督教一个最为本质的区别。后来这个基督徒想皈依佛门,我们的净慈法师却当时没有接受,说是要让他再好好考虑考虑,要正信而不是迷信佛教,否则今天皈依了佛教,第二天又可能去信了道教或者伊斯兰教。


我尊重其它人对其他宗教的信仰,我也知道同时还有许多的佛教徒转为了基督徒,也许,宗教的信仰不能用理性来检验,信则灵,不信则无吧。


晚上回宿舍的路上,我们看到了天空的繁星。久违的繁星呀!北斗七星的斗柄正指向南,对面的仙后座则呈“ 3 ”型,横贯天际的则是壮丽的银河,牛朗和织女隔河相望,再过 11 天就他们可以鹊桥相会了。营员人有的惊叫了起来,的确,有很多人是一生中第一次看到没有现代工业污染的夜空本来的面目。人生或许亦然,洗去铅华,去除各种贪欲,才显现了我们原本的佛性。


8 月 1 日


禅修的时候,一只硕大的蚊子落在旁边人的鞋子上,我举起我的鞋子问他“打不打”,可他误以为问他这个蚊子“大不大”,结果是在听到“ DA ”的音后我将它打死,然后我们才清楚是语言产生了误解,呜呼!到底是谁的错呢?不过第一要紧的是先为这只被误杀的蚊子超度吧。


接下来是明契的讲课,内容与在柏林寺的相近,不过营员的提问有所不同。她老人家硕士论文是研究毛泽东思想的,有个营员问她是否知道毛泽死后是到了哪一道,这的确是个敏感而又棘手的问题。不过她的回答十分的巧妙,说成了佛自然会知道,但她现在却还没有成佛。其实我一开始见到她,只是觉得她与众多西方人一起,不过是觉得佛法有趣才学,但现在我才发觉事实并非如此。她学佛相当精进,只是有因语言障碍而不能与我们顺利地交流,愿佛法也在西方世界光大!另一个细节是,她给我们签名时,都完全用的汉字,这的确值得现代的“李梅亭”们反思。


竹林寺建在一个山坡山,被四周的群山环抱着,中午我们决定爬到山顶去。我们一行有二十多人,沿着小路向上爬。太阳公公高高地挂着,我们则挥汗如雨。同行者大部是本科生,与他们相比,我的确老了,不是心态,则是体力上,哎!一度我实在没了力气,但看到前面的人,又重新振作继续爬。最终,我们到了山顶。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站山顶上,举目四望,大地就在我们脚下。我们都大声向远方呼喊,听到的只是耳边呼呼的风声。我们干脆躺在松软的草地上,闲谈、拍照,尽情地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和殊胜的机缘。


从地图上看,我们到的地方是狮子坡,有座寺叫“大护国文殊寺”。我们就到了这个寺里,拜佛并喝些水。寺里有座塔,始建于明万历年间,是世间唯一一座琉璃万佛塔,据传塔下石窟乃是文殊菩萨的修行处,目前寺里正筹资修塔。见到我们来,一位天津的老女居士开始是十分的热情,带我们拜佛给我们介绍寺的历史,又给我们送茶水,让我们倒是十分感动。大概是看出我们是学生,又说这里的文殊菩萨很灵,拜了他可以保佑我们考上硕士 和 博士。接下来就一直让我们“发发心”,这倒是我所不想看到的。我就故意逗她问“发发心”是什么意思,最后她只好说就是给钱的意思,然后说了种种给钱的好处。说实在的,如果她不这做,我们会给得更多,而她这样做我们反而给得很少,只当是茶水费。或许,这就是“空”的道理吧!看到我们只给了也只能给这么少,她就说:“好了,是时候了,你们走吧!”哎,我只能无语。后来据知情人说,前几年他们曾募集了一笔钱修塔,可惜被某人席卷而走,罪过呀!


回到寺里已经四点多了,还没开饭,我们就与活佛聊。我们谈到了寻找转世灵童的事,问到如果找的灵童是否会找错的,如果是又会怎样。他回答说,有时候的确会找错,但如果灵童是错的,那就没有能力承受他人对他的敬仰,就会生病甚至死掉,有时候也会找不到灵童,因为活佛会投到其他五道。活佛又向我们介绍藏传佛教,介绍密宗。我们就问听说修密是要有机缘的,如果想学没有机缘怎么办。结果得到的回答是,我们想学这本身说是最大的机缘。原来如此,哈哈!一个修密的女营员对他唱起了藏语的歌曲,他静静地听着,露出了纯真的笑。或许,这种纯真的笑,只能产生于西藏那片神圣的雪域高原。令人心驰的西藏哟!


晚上是 杨嵋 博士的讲座,她毕业于清华大学物理专业,现在英国学习梵文。说来也怪,和一见到她就有一种似曾相遇的感觉,而我的确从来没有接触过她,难道是前生有缘?我说出了这个感受,旁边的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表示赞同,说她经常有这种感觉。想想自己小时候这样的感觉也曾有过,不过长大后就消失了,而今天的感觉是近十年的第一次。


她讲课过程中,一位女营员不停地打断,表达自己的观点。我只好拿起装了一半水的瓶水,在她眼前晃了晃,可惜没有什么效果。她说中国已经有很多的经文,用不着再翻译梵文的了,结果另一位同修说:“师姐你能潜心学习汉文经典,我们的确赞叹。但学佛有八万四千法门,不同人有着不同的机缘,他们翻译梵文佛经,我们也要随喜。”回答得真是巧妙。


8 月 2 日


这一天的活动是朝礼五台山。下山前,义工们再三嘱咐,注意骗子,如“送”结缘品,算命什么的,不要理睬。


我们先是坐车下山到南山寺。整个寺院由七层三大部分组成,下三层名极乐寺,上三层名佑国寺,中间一层名善德堂,南山寺是它们的总称,始建于元代,民初由东北信徒捐资,普慈和尚组织再建,大雄宝殿挂着老佛爷亲提的“真如自在”四个大字的牌匾。据传,文革时这里是造反小将们的总部,为了破旧立新,五台山的寺院几乎都被砸毁,只有少数几家寺庙被部队用作了营房,才算没被砸掉,呜呼哀哉!现在总是觉得二三十年前的那样浩劫有些不可思议,数亿人的头脑都被一种思想所统治。不过想想,现在又何尝不是?只不过过去的多少有些飘渺的某种思想换而了实实在在的一种现实物而已。而这一现象在随后的五爷庙则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五爷庙是塔院寺的属庙,建于明代,重修于清代,因寺里文殊殿内供奉着万余尊泥塑小佛像,又名万佛阁。五爷庙龙王殿内供奉着金脸五龙王,被当地人称为“五爷”,相传是文殊菩萨的化身,其背后还有其他四位“爷”们。不知何时,“五爷”已成了有求必应的代名词,五爷庙也成了整个五台山香火最旺的寺,进而形成了专门的“烧香产业”。其实镇内就有卖香,价格很低,但人们却习惯于在这个寺时所买,价格 100 元至 580 元不等,当然还有更贵的。为了显示童叟无欺,寺里还专门公开了价目。为了划分目标市场,香又分为若干种,有求“健康”的,有求“升学”的,有求“婚姻”的,还有求“升官”的,还有“全家福”香,顾名思义,就是包括了一家之中所有的愿。最有趣的是还有一种香说是本身就包括了“还愿香”,也就是如果实现了愿望也不需求再大老远跑过来“还愿”了。为了显示香的与众不同,每柱香的包装都印着“经大师开光”的字样,并且人们买香之后,还可以到柜台后的小房间里,让里面的和尚再念经一次。


无数善男信女在虔诚地祈祷,然后将如柴禾般粗细的香点燃放进香炉,整个香炉如同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香烟缭绕。五爷真是普救众生、大慈大悲呀!每天被这样的烟熏火燎的,换个稍有脾气的大仙早就生气了呀!事实上,很多人去五台山,其实就是去五爷庙上香。据说每月初一或十五烧香的人不计其数,可惜我并没赶上这一盛况。五爷殿内,挂满了来自全国各地还愿的铜匾,还有不少是以公司、单位的名义敬献的。又据传五爷喜欢听戏,有钱的信众们就请戏班来满足五爷的这口儿需求。面对这些,我只能报以无言。


接下来我们去的是塔院寺,里面的藏式(覆钵式)大白塔据传藏有佛主的舍利,这也是整个五台山的象征。目前此寺为藏传佛教寺院,有很多的喇嘛在虔诚地磕着大头,据说要达到十万个,他们就是这样与世无争的磕着。塔院寺还有一座小白塔,相传里面供奉着文殊菩萨的头发。故事是这样的,很早以前,塔院寺每年三月,要设一个“无遮大会斋”,就是不分僧众、贫富、男女和老幼,凡来者都分给一样的饮食。有一年一个叫化子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身边拖着一个孩子,身后跟着一条狗,随着人群挤上前,对分饭食的库头和尚说:“我有急事,请先分给我吃吧。”库头和尚给了她三份饭食,连两个孩子的也有了。这个贫女又说:“狗有生命,也该给一份。”和尚又勉强给了一份。谁料贫女又说:“我腹内有子,尚须分食。”库头和尚发怒道:“肚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要分包含,你真是贪得无厌!”贫女进而分辨道:“众生平等,肚里的孩子也是有生命的。”随后,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剪子来,剪下一把头发,放在案桌上;用偈语唱道:“苦瓠连根苦,甜瓜彻蒂甜,是吾越三界,却被阿师嫌。”说罢,就跃身腾空,变成文殊菩萨,引着的狗变成了神狮,两个孩子变成了天童。库头和尚恨自己有眼不识圣灵,就去取刀剜自己的眼睛。后来,就在菩萨显圣处建了座塔,把菩萨留下的头发放在里头供养起来。我想,那库头和尚提前给了菩萨化身的贫女对其他众生是否就是平等呢,或者说,这是不是就是和尚们不想揭穿假和尚的借口呢,是不是他们怕这些假和尚是文殊或者某个菩萨的化身来考验他们呢?或许他们有神通,可以分出对方是菩萨还是波旬的化身,但对于我们肉眼凡胎的众生,对和尚们的默认值又应当设为几何呢?


接下来我们到的是显通寺,这是五台山众多寺庙中最大、最古的一座。里面有五台山最大的大雄宝殿,无梁殿,重达 9999.5 斤的大钟,千钵文殊(不是观音)铜象,还有一座用十万斤铜铸成的铜殿,其内有文殊菩萨显圣的照片。说是上世纪某一副统帅为在五台山为已修行宫,炸毁寺院,天空则出现了“文殊室利菩萨”的圣相,正巧被拍到。对这件事,我不好做过多评价,不过这至少反应了人们对于此一副统帅行为的不满吧,或许是破了佛身血所报吧,这位副统帅最终也没成为正统帅,相反却命殒他国。


我们几个人到台怀镇书店里买了几本佛书,然后到碧山寺吃午饭。碧山寺属于十方丛林,即凡南来北往的僧或居士到此,都管吃管住,我们居住的竹林寺也是其下院。寺内毗卢殿顶横梁有着毛主席五十年代令山西人民政府保护此寺的亲笔手谕,也因此,碧山寺文革时得以幸免。午饭后,我们又遇到了活佛,他与这里的和尚很熟悉,与另一个和尚手牵着手的走在一起,觉得真是有趣。


同行的小肖和 iigba 拜明奘法师为师,被愉快地收下了,还给起了法号。听说他在全国各地收了成百上千的徒弟,真是桃李满天下呀! iigba 十分兴奋,说到今天上午刚刚许了个愿,就是拜明奘法师为师,没想到当年中午就实现了,真是灵呀!也许吧,不过或许更是机缘的成熟吧。


然后我们到普寿寺,这是目前中国最大的比丘尼道场,寺里的比丘尼在出家前大多具有很高的学历。我们先是听寺里的比丘尼讲解寺的发展概况,然后到前方丈通愿法师纪念堂参观她老人家的舍利。通愿法师生于长于东北,毕业于北京大学,四零年剃度出家,文革时被红卫兵小将们劫持到太原,关押十年,受尽人所不能忍的折磨与侮辱。浩劫结束后,大师重返五台山,白手起家,兴建道场,何等功德!老人家的纪念堂当中是她的遗像,周围墙壁介绍她的生平,还有一幅老人家的手迹:“多念佛,少管事,快备资粮,要紧要紧!弥陀教我念弥陀,念弥陀听弥陀,弥陀弥陀直念去,原来弥陀念弥陀”。不知是何原因,我一进入这个纪念堂,眼睛就开始流,看到老人家一颗颗舍利时泪水已模糊了双眼。是敬佩老人家的品德,也是对那场浩劫的辛酸。


然后我们又参加寺的各个殿堂,这与僧寺的确不同,连佛主的像也失去了棱角,变得十分的圆润,金刚塑像也少了平时的狰狞,版报上用娟秀的粉笔字写了一首诗:


当我抱着学戒的愿望,来到普寿寺,每一梦中的向往,都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谁不知青春的可贵,谁没有亲情的渴望,舍亲割爱的壮举,为使佛法慧命更增长。


当我抱着学戒的愿望,来到普寿寺,清静持戒的道场,无限的加持力量。


谁不知出家的珍贵,谁没有求法的渴望,珍惜福德因缘,做正法久住的栋梁。


当我抱着学戒的愿望,来到普寿寺,从威仪学起,一点一点慢慢熏习。


谁都愿清静持戒,谁都愿毗尼久住世间,戒幢庄严的道场,使众生三障蠲除,戒幢庄严的道场,使众生身心清凉!


然后我们去爬黛螺顶,这时我与同组的营员走散了,路上的一个老人“好心”似地叫上我说是送我几句话,我旋却说还是送他几句话吧,结果他飞也似地走到。哈哈。。。


传说乾隆屡欲朝拜五台文殊,终因风大路险,没能如愿,一和尚遂摹拟五座台顶的五方文殊,总塑于此,这样人们来到这里也就等于上了五座台项,一次就能朝拜五尊文殊菩萨。登黛螺顶可以坐缆车,不过更多的人是步行 1080 级台阶。令我感到遗憾的是,许多台阶上写着“注意假僧人假喇嘛骗钱”的提示,这真是整个佛门的耻辱!这与佛教自身的管理体制是否有关呢?每隔几十级台阶,就会有一个残疾乞丐,向路人说着吉祥话或是念着佛号,不过我与他们是无缘的。同行的营员有二十几个是三步一磕拜上去的,为他们的虔诚表示敬佩。我最终爬上了黛螺顶,遇到了同组的营员,另一位科大的锋兄也拜明奘为师。祝贺他,有了师傅,也祝贺他,又多了个徒弟。我用相机记下了这一刻。


我们下山又到了善财洞寺,传说是顺治皇帝出家的地方。此寺分上下两院,相距百米。上院壁上有一首据传是顺治写的诗,其中一句是“我本西方一衲子,黄袍换作紫袈裟”。诗的总体意思是作和尚要比作皇帝快活得多。下善财洞的住持与明奘法师很熟悉,听说我们来,拿出了好多的水果,让连续几天一直吃罗卜土豆白菜的我们很是感谢。闲谈中,住持谈到了正规的寺香火不盛,而歪门邪道的地方却是财源广进。这正是经济学讲的二手车市场相仿,但解决这一问题就是解决香客与寺院之间的信息不对称,而正规寺院不努力或者不屑努力和香客无知哪个问题的关键所在呢?但重视经济利益是否会使尚未修行到家的佛弟子迷失本性呢,就如果当今的职业体育一样?


我和另两个营员到镇里洗了澡,然后打车回寺里,路上与司机聊到了“五爷”,他说他每月初一十五都去烧香,一次一百块,而他每月收入不过千元。“灵吗?”我问。“当然,否则谁还烧呀!”司机答道。


晚上我们四五个人在住的地方阔天空地聊着,一起分享这几天的收获。


8 月 3 日


连续爬了两天山,感到十分的疲惫,早上一直睡到七点半,吃了些点心洗了衣服,然后听课。这一天都是济群法师的课。上午是营员提问。一个营员谈道学佛修禅不利于文学创作,理由是司马迁之于《史记》、曹雪芹之于《红楼梦》等众多文学名著都是作者充满悲愤之情所写,而学佛则是要消除人的各种欲望。法师的回答说文章是载道而非发泄情感的,的确是有道理。又有人问了杀生问题,比如外族侵略是否可以杀敌,法师回答说是可以杀,但却要怀着一种对众生慈悲的心情,不仅是为了保佑众生免受伤害,而且也是为了防止敌人杀再多的人而造下更多的业,我便问到如果看到老虎吃免子,是否要杀老虎呢,或许是我的知业障太重了吧。接下来一个营员进了一个故事。说是他的一个朋友的母亲信佛,结果两个儿子也信佛,进而不想结婚,急于抱孙子的老太太急了,甚至可儿子不结婚就以改信基督教来威胁。法师的回答是,如果是这样,那就让这个母亲去信基督教吧。


下午是法师开示,他谈到:人们是生活中内心中,或者是生活在过去的一个从无量劫始的一个积累中。许多事情是业力,我们无法忘记也无法抹去,但通过修行我们可以它让对我们的内心干扰减少甚至消失。我们众生与佛主一样,都有着本来的佛性,而无明和我执才是我们一切烦恼的根源,皈依三宝,就是在佛陀的指引,找回本来的清净。而修行是一个慢长的过程,要“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善哉善哉!


吃过晚饭,我们又与活佛聊。他打开笔记本,上面刚好有幅中国地图,他就给我们指他到的地方,北京、杭州、齐齐哈尔、西安还有海南,都是国内一家以海岛命名的航空公司赞助的,他还到了印度和尼泊尔朝胜。他说他有很多的话要多,可是受语言限制表达不出,说等明年见到他就可以更好地交流了。他也想在西藏兴办一个这样的夏令营,让我们了解西藏,了解西藏的佛教。可敬又可爱的活佛!


晚上是清凉夜话,也真是机缘巧合,台上坐着汉传的和尚、藏传的活佛,还有南传的长老。夜话主要是营员提问,还有些营员给法师唱些歌曲。


8 月 4 日


这一天轮到我们这一组行堂,营员已走了一半。上午是一部分人皈依,师傅是妙江大和尚,另一部分人听宽广法师的讲课。法师的嗓音十分的悦耳,他还介绍了他的博士论文,关于五台山佛教的。


下午寺里组织人到狮子坡,也就是前几天我们所去过的地方。我感觉很累,就躺在房间里看看书,睡睡觉。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营员陆续回来,我们又去听一位北京艺术专业的教师讲佛像雕塑。课程开始之前,一位营员忽然说:“还有一些营员没有回来,天又下了大雨,我们一起颂经祈祷他们回来吧!”不过至少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这位教师从古到今,把佛像的雕刻形象梳理了一遍,真是增长了好多的知识。然后我们又谈到了中国道教与佛教的之争。不过相对于西方,中国的释道可是说几乎是君子之征,在中国,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宗教战争,这真是一个奇迹!这也说明了佛法的慈悲,当然,也包括道家。


雨过天晴,一道彩虹挂在天边,似一条通向智慧之门的桥梁。


晚上是传灯。我们和几个义工把烛灯和长桌抬到了大雄宝殿前,然后摆灯。我先是摆成了两个汉字“王八”,觉得这样太不雅,就折掉摆成了英文的“我爱你”,然后我们又摆了几个法轮。夜色降临,我们唱着《燃灯之歌》:“点一盏明灯,燃希望之火,照亮黑暗的每一个角落,远离迷惘,解开疑惑,海天任遨游。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欢喜自在心开阔,不沾尘埃,菩提静坐,开莲花一朵朵”。悠扬的歌曲穿透了夜空,向四方飘去。


我们从前一个人手中接过烛灯,也接过了对方带来的祝福,烛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也照亮了每个人的心扉。我们然后向舍利宝塔走去,刚刚下过大雨,一段路上旁边有个积水坑,我就和别一名营员蹲下,为其他的营员照明,并提醒他们注意脚。许多营员都向我们致谢,我们则回以“阿弥陀佛”。就这样,没有一个营员落到水坑里,让我们十分的欣喜。嘻嘻。。。我们把发愿卡和祝福卡都投到一个纸箱里,然后将它们燃起,愿这些美好的心愿早日实现吧!我的祝福是希望父母身体健康,发愿是希望中国的博彩业能良性地发展,当然,我会努力地实现这些心愿。


8 月 5 号


这一天是清凉之旅夏令营的最后一天了,时间过得好快呀!早上是阿难陀长老用英文介绍南传佛教,由宽广法师翻译。听起来南传佛教与汉传佛教的区别一是他们只有巴利文的经文,而没有梵文如《金刚经》、《心经》等。二是他们认为唯有当年被佛主印证过将来会成佛的人才会成佛。第三是他们可以吃肉,三净肉即可。但两者在许多方面是完全一致的,我和 iggba 反应出了长老所讲的几个单词的汉语对应词。然后长老又教我们南传佛教的禅修,结果与这几天我们所学的数息观几乎完全的一致。接下来阿难陀长老又介绍了目前西方佛教的传播情况,当然不可避免地谈到了尚在海外的一个活佛。当年也正是因为他到外国,才使得佛法尤其是藏传佛教在西方世界的迅速传播,同时也远离那一场浩劫。事物本来就是“空”的。


紧接着就是闭营式。寺里的和尚讲话后,主要就是营员们谈这几天的感受。一位北京女营员说,过去她对和尚和尼姑的印象不好,常被告之他们都是假的,是骗钱的,结果到了这里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些好的不骗钱的和尚,用她的话说,“另类”的和尚。想想上半年的福慧之旅自己也经历了相似的阶段。佛教的弘扬不是批判不好的,而是宣传好的,想想这与中国当下进行的改革有着相同的思路。


中午吃过饭,我和另两位营员下山,住到了台怀镇上的一间小客店里。车上,我又望了望这座我生活了七天的古寺。时间过得好快呀,艰苦而又充实的清凉之旅就这样结束了。


在房间里睡了一下午,然后到外面转,又买了几本书,送给还在上海的朋友,让他们一起感受佛主的智慧。


8 月 6 日


早上照例早起,然后到黛螺顶,打算跪拜上去,可天气很热,又没有同伴,还是作罢,不过这只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而已。然后又到台怀镇里的各寺,手里有着皈依证,到各个寺是免门票的。五爷庙当然还是香火鼎盛,塔院寺的白塔也是依旧。然后我到了罗睺寺。此寺始建于唐代,所说佛主儿子“罗睺罗”曾在此显圣,并留下足迹,故名“罗睺寺”。明永乐皇帝派人到西藏恭迎宗喀巴大师来汉地,大师令弟子释迦智到京,被封为大慈法王。释迦智又从北京来到五台山住了一个时期,朝拜文殊菩萨的圣迹,从此,便有喇嘛教徒屡屡朝拜五台山。到了清代,正是中国大一统的时期,一方面是政府为了利于统治,另一方面是佛法广大,喇嘛教就在五台山兴盛起来,由此出现了五台山青黄二庙并存、汉藏僧人兼有的情况。而文殊菩萨梵语音译为“曼殊室利”,与大清王朝之“满洲”音相近。因此文殊菩萨和五台山的在清代的地位也最为高,有着 “金五台,银普陀,铜娥眉,铁九华”之说 。康熙与乾隆多次临幸五台山,顺治更是亲自到此地出家。


进入寺门,面对弥勒佛,我还是与他对视。“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慈颜常笑,笑天下可笑之人”。从他庄严慈悲的眼神里,我感觉到了一些什么,我就这样默默地与他对视了好久,南无弥勒菩萨!


接下来是圆照寺,看门的和尚检查了我的皈依证半天,估计怕是假的,而没有收到 4 块钱的门票,这让我感到一些不快。然后到了广宗寺。此寺不大,来头却是不小。广宗寺始建于明代,当时“以铜铸瓦”,名响四方。作为 “皇家庙”,后来历代皇帝来五台山朝山,大都要来广宗寺拜一拜。寺院里至今还竖着几块明武宗和清康熙皇帝亲笔题写的御碑。可惜文革时大殿顶上的铜瓦居然被人拆走卖给了废品回收站,之后修复庙宇时只得铺上了琉璃瓦。阿陀陀佛!


康熙帝当年到五台山寻亲,在广宗寺遇到一个老和尚正在打扫院子,就上前问其如何称呼,老和尚回答两个字:“八叉。”康熙没再细想,就进大殿拜佛。当他拜完佛后才意识到,八叉就是个“父”字,结果跑出大殿却再也找不到老和尚了。此时,天空中忽出现两朵长云,状若愁眉,康熙只得长叹一声,写下“云眉”两字,至今犹高悬在广宗寺的大殿里。


1948 年春,毛泽东从陕西延安去河北西柏坡途中,曾在此寺抽了一签,乃为“上上”,寺里老法师当即写了八句偈语:“八三人君走,四一福齐天。江南何须居,十将镇边关。江山本一统,水宫在外边。何日回归时,总有那一天。”现在我们从事后看到,前六句都是灵验,也希望最后一句也如此吧。


寺内还有一座小白塔,是当代名僧、佛学泰斗法尊法师的灵骨塔。当年法尊法师将《菩提道次第广论》、《密宗道次第广论》、《菩萨戒品释》、《现观庄严论略释》等诸多显密大论由藏语译成汉文;同时,将唐代玄奘法师所译《小乘要典》中的二百卷巨帙《大毗婆沙论》由汉文译成藏文,弥补了藏文大藏经的某些空阙。真是功德无量呀。塔前还有一尊法师的打坐像,大概是怕法师被晒到,上面还架了把阳伞,却是某饮料企业的宣传伞,感觉有些奇特。此寺另一个特点是不收门票,实际上,在中国历史上,以及今日东南亚各佛教国家和港澳台地区,也从来没有寺院卖门票的,不多说了吧。


我继续向上走,到了菩萨顶。菩萨顶始建于北魏孝文帝时期,清代改为黄庙,成为五台山十座黄庙中的首庙。由于是敕建,即大清皇帝的庙宇,也是他们临幸五台山的行宫。菩萨顶的主要殿宇铺上了表示尊贵的黄色琉璃瓦,山门前的牌楼也修成了四柱七楼的形式,这在五台山是绝无仅有的。全寺建筑壮观恢宏,红墙黄瓦,金碧辉煌,富贵豪华,显示着皇帝的“至高无上”。


菩萨顶山门外水牌楼上刻着康熙御题的“灵峰胜境”四字,不过峰字少了一横,原来是他五次到五台山寻父都未果,多有遗憾故峰字少却一笔。寺内文殊殿有一块檐瓦,无论春夏秋,也无论阴晴雨,总是往下滴水,竟将殿前的石阶滴成了蜂窝状。这是建筑上的一种巧妙设计,文殊殿的琉璃瓦上留有小孔,瓦下有储水层,储水层下又有防漏设施。每当雨天,雨水透过琉璃瓦孔而存于储水层内。在阴天或晴天时,储水层中的水便慢慢地从檐瓦滴下。可惜后人翻修时不知这一奥秘,如今殿顶已不再滴水了,唯有殿前的台阶显示过去的神奇。呜呼!


寺内还有四口大铜锅,最大的一个直径超过 两米 ,过去每年“六月大会”和 腊月初八 各用一次,到文革遂止。还有当年乾隆御题的石碑,前满后汉,左藏右蒙,象征着祖国的大一统。


中午吃过饭,又到殊像寺,此寺始建于唐。有文殊菩萨驾狻猊塑像,高约 9.3 米 。寺西北角有一僻静的客堂,相传顺治妹妹三公主曾嫁吴三桂之子吴应龙。吴三桂作乱后,康熙帝处死吴应龙及其子,三公主也只好出家于此,并把它改为“善静室”,作为习静之处。后因与一僧人经常研讨经文,引起流言,康熙振怒,派人放火烧寺欲将两人烧死。大火烧了三天,全寺唯有独善静室独存。康熙认为这是文殊菩萨证明他俩之间的清白,便重修殊像寺。不过我想到的是当时不幸被火烧死的僧人们,寺烧了可以重修,可人呢?据说当年小将们炸狮子窝的琉璃塔,他老人家也显圣保护了他修行的道场。大智文殊菩萨为何不再稍施法力救了那些无辜的僧人呢?是不是我又在乱想了呢?或者是这些众僧的“业力”使然?


下午睡了一觉,然后到台怀镇里吃饭。刚巧饭桌有一本书,讲的民国时一个叫“首度传” 东北 居士游地狱的见闻,内容和基调也可想而知。有一段话让我很有兴趣,说是商务印书馆因为印刷了“不良书籍”,战争中才被炸毁,而另一家某某书局则因没有做过如此的“业”而安然无恙。我相信六道轮回,但认为常人没有这个神通和机缘见到其他四道,但这并不妨碍我相信它。我也相信因果报应的不爽,但认为常人没有这个神通知道到底哪个是因哪个是果,但这也并不妨碍我相信善恶终有报。我不能接受千方百计甚至不择手段要人们接受某种宗教,难以想象,某国外华裔主教为向中国人讲述基督教的原罪思想,竟偷换概念,说中国人是龙的传人,而龙在西方是罪恶的,因此中国人天生就是罪恶的。我相信他也知道中国的“龙”与西方的“龙”不一样,但他这样做的确可以更容易使更多的人成为上帝的羔羊,呜呼。


8 月 7 日


早上先是打车到龙泉寺。其胜景是山门前精致壮观的石牌楼,石牌楼后侧配以大石狮,两旁配以石幡杆,后面连接石拱桥,一色的汉白玉,雕刻得十分精粹华丽,栩栩如生。寺西北的山岗上,有一座杨令公塔。相传杨继业被俘后撞李陵碑而死,在五台山出家的五子建此塔,将父亲的忠骨葬在里面。不过按现如今主流的说法,杨继业不再是民族英雄了,理由是汉与当年的契丹同属于中华民族,宋与辽的战争是兄弟之间家里的矛盾,与中日战争是不同的。对这一观点我一直没能苟同,虽然我还有半八旗子弟的血液,但在我看来,当年满清入关,与日军侵华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只是前者成功了,后者失败了,但我又有着很深的仇日情节。我知道我是矛盾的,但爱国是一种感情,不能由理性来衡量吧。


正巧,我又遇到了前几天在竹林寺遇到的两个老乡,算是遇到故知了吧。其中一位老乡说是到此地拜师,不过因为业障还未消除,机缘尚未成熟,还没得见师傅,希望他早日见到师傅吧。我用数码相机给修寺的民工拍照,他们看到照片立即会显示在屏幕上而且是彩色的感觉到不可思议,他们抽的是纸卷烟,穿的衣服大城市里的人一般只能在反应上世纪八十年代生活的电视剧中才能看到。出了龙泉寺,东侧有一眼山泉,沽沽地流着甘泉,下面有当年文殊菩萨施法压着的九条龙,龙泉寺也因此得名。据说这是圣水,寺门口有许多摊子买水桶,供人们带走圣水。


下一站是镇海寺,是过去历代黄教章嘉活佛常驻的地方,可惜第十九世活佛于 1937 年后离开五台山去南京,后又到了台湾,再也没有转世,他也就成了末世章嘉活佛。相传,镇海寺对面山底原有一个海眼,海水不时喷涌,淹没村庄。文殊菩萨便将一座佛塔置于海眼之上,镇住了泛滥的海水,后来又建了寺院,称为镇海寺,那座塔,就叫镇海塔。一个中年男子问哪里有算命的地方,旁边一个女导游立即过来说山下的雷师傅算得特别的准,并主动要带他过去。我问这个某师傅是否是和尚,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我便说依佛主的意思,和尚是不能给人算命的。导游立即十分的生气,说这不是真的。当然,她带人过去,可以收到不大不可的好处。这里有许多“半仙儿”们非常了解人的心理,先是说一些好话麻醉人,然后说这个人有大难,不过可以解的,方法当然就是上价格不菲的香,越贵显得心越“诚”,当然也就越“灵”。我们的一位同修因此一下子被骗了一千多块。“半仙儿”的确可恨,但人们也的确愚昧,但佛教界的不作为是否也应负起责任呢?


我对算命的态度是,有宿命通的人可以看到我们的前世所作所为,根据因果可以大致推测出我们今生的命运。但正如《了凡四训》所说,根据我们当下的所行,命运又可以改变,并且真正有宿命通的人一般又不会随意的告诉别人。但有的时候人们面对多种选择时,可以算命,但对待算命就如同丢硬币一样,结果好不是算命仙的功劳,结果不好当然也不是他的过错,而只是随便找个标准而已。


下午到一家宾馆,与一些上海的人汇合,不过等到晚上七点他们才到。中途就在大堂里看书,对于上帝又有个新的理解,为防止引起宗教的争端,不写了,还是与同修们私下交流吧。晚上看电视新闻,台风麦莎登陆浙江,上海也下了大暴雨,许多路面集水很深,还死了几个人。然后就是广东的矿难, 102 人受困井下,生还希望渺茫。呜呼!或许中国正在进行西方国家二三百年前的资本原始积累过程,而不公的承担者是农民!


8 月 8 日


上午与这些人又逛了台怀镇的几个寺。我本以为他们会到台顶,自己前几天就没去。哎,这个遗憾只能下次弥补吧。同行的人对我皈依感觉很是不可思议,一个已经读了 22 年书的人居然还能信佛。我对皈依的事在现实生活中一向保持低调,毕竟,太多的人不了解佛教,对佛教有极多的误解。在塔院寺,我们对于磕十万大头的喇嘛有着不同的看法,有人觉得,这样做虽然很虔诚,但却不值得提倡。理由是只故磕头,不从事生产性劳动,而是以别人的供养为生,于整个社会的经济发展极为不利。也许有道理吧,但至少,这些喇嘛的心中是宁静的,没有物质丰富的都市人心中的种种烦恼和贪欲。对他们来说,身体只是一个皮囊,只是神识的一个暂时栖息地而已。


吃过午饭,我们离开五台山,向太原进发。别了,生活了 10 天的五台山。


下午快六点,我们到了晋祠,山西与上海有大约 40 分钟时差,纬度又比上海高十度,所以那里一般八点才天黑。不过在晋祠只待了半个多小时,因为许多人看过了三绝,拍了照片也就想走了。夜宿太原。


8 月 9 日


早上九点出发,十点到太原机场,又买了两盒醋和大枣,作为送人的礼物。十一点上飞机,下午一点到上海,迎接我的是 35 度的高温,接下来又是无穷尽的大事和小事。用了五天,把这 22 天的经历和感觉写出来,作为一个纪念。


南无阿弥陀佛! 2005 年 8 月 19 日 凌晨